助跑加托马斯全旋滚上床的气势不容小觑,它刮起了一阵风,顺势带倒了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手肘不小心摁到了窗帘的遥控器,才紧闭起来没两分钟的窗帘慢悠悠地展开。

    被机械的“哔”声支配着生命值的恐惧迫使时格在看向张也时满脸戒备。

    窗外被云层遮挡住的朦胧月光悄然黯淡了下来,寂静的卧室里隐约还残留着由刚刚的“事故”牵引出来的尴尬的气氛。

    凝固成团的空气悄无声息地让现场的场面僵持住了,张也迅速垂下眼,将非礼勿视的视线落到了手上碗里的醒酒汤里,醒酒汤荡漾着圈圈波纹,倒映出他蹙眉无言的神情,他幽幽地吐出半口气,以不变应万变地保持了沉默。

    时格牢牢地盯紧了他,眼见着危机解除,她才卸下了陡然绷紧的额角,还偷偷摸摸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扶起了床头柜上倒下的刻着藤萝与玫瑰花的相框。

    钳在玻璃里层的照片是她和张也的婚纱照,他们在摄影师略带嫌弃的催促下,拉近了距离,贴合了彼此,鱼尾婚纱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张也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了他怀里,她也环抱住他,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他垂首,她仰头,顷刻间,摄影师倒是抓拍到了他俩逆着光深情看向彼此的画面。

    虚情假意就这样被藏在了情深不悔的表层下,时格眨眨眼,有被自己在照片里陷入爱情的模样给惊到。

    瓷碗突然贴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传来,她才猛然回神。

    时格咻地就胳膊缩回进了被子,皱眉睨着忽然站到她眼前的张也。

    想起刚才的不欢而散,此时的她也甩不出什么好脸色。

    “你干嘛?”她冷哼,眉眼间透着疲于应付他的抗拒。

    她那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模样着实好玩,张也微挑起眼,不露声色地打量观察着她。

    “喝点醒酒汤。”他扬着唇漫不经心地应答着她,“会让你舒服些。”

    此刻的时格落在张也的眼里,澄澈狡黠的目光中哪还有半点醉态。

    和在酒肆时的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还有时不时来几句的胡言乱语不同,张也确定,这会儿的时格很清醒,非常清醒。

    酒醒的有些不合常理的快,快到让张也不得不怀疑,也不得不相信被他压在心底的蠢蠢欲动的想要破土而出的搞事情的那道声音。

    那道声音在半个小时前还出现过,在他摔门而出想要离开家前占据着他的脑海他的思想。

    此时它颇有要卷土重来的意思,在他和小口抿着醒酒汤的时格对视的刹那,它挥舞着双臂,破声呐喊——

    “她装的她装的她就是装的,她就是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她毁了我向往的婚姻毁了我渴盼的爱情毁了我的自由,她今晚还想让我和她行夫妻之实,她该死真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