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后来再也没感受过能和那晚相提并论的,丰沛到快要将人溺毙的情感。

    乙骨忧太的怀抱和他的刀一样冷。但也或许是因为狗卷的体温太高,还可能是因为他的理智已经与感官剥离开,自持的人总擅长逃离声色——狗卷棘原本是这样想的。

    他早就知道,乙骨忧太是哪类人。

    乙骨忧太和大多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学生都不一样,这种与众不同游离于狗卷的认知外,又无法被量化——打个不确切的比方,好似他总是说不准冬季的边界究竟是哪一天。

    气温降低,昼短夜长,呼吸间带出第一口白雾,肢体蜷缩在臃肿的外套里颤抖……独居的狗卷棘没有入冬的意识,只有真正某一天夜里,黑幕中,街灯下,初雪平静落至心头,他恍然大悟。

    啊,冬天到了。

    狗卷棘见到乙骨忧太的那一刻也在心里发出了类似的喟叹。

    他被五条老师按头入学,白色制服胡乱套在身上,眼下的乌青和身后的诅咒一样阴郁。

    恰巧,除了五条悟外,狗卷棘算是全场对这类诅咒最熟的人,甚至可能比毫无自觉的乙骨忧太本人还要熟。

    禅院真希下意识掏出咒具,胖达疯狂给狗卷棘使眼色让他跟上大部队给这个转校生一个轰轰烈烈的下马威。

    狗卷觉得胖达挺有想法,拉咒言师顶到近战位去凑数。他偷偷看了眼五条悟,慈眉善目的优秀教师此刻看上去像是想把胖达砸进地里问清楚,你是不是仗着眼睛一圈黑不溜秋上课从来没睁眼听过课。

    最后这场别开生面的校园霸凌以乙骨忧太的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给了三位同学一人一拳告终。五条悟没有心,在一边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乙骨忧太问他,棘,你还有力气走神?狗卷棘啊了一声,微微张开嘴又立马被指节堵住,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覆描绘舌体上的[牙]。

    他浑身颤栗,手掌紧贴地板下意识要抠紧,身体向后仰,指甲快被崩断前又被乙骨捏住手腕。狗卷整个人被往回扯,他又重新被拉回乙骨忧太腿上。

    气温升高,边界也随之变得模糊。

    狗卷棘甚至没有发现他被乙骨完全圈成了一团,他依旧将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靠,这次完完全全贴进了乙骨怀里。而乙骨忧太一手拽着他手臂,一手捏着他脸,就这个姿势强迫他后仰起头。

    乙骨的动作强硬又干脆,轻哄狗卷的声音却和往常无异,他问狗卷,你还好吗?能看清我是谁吗?虽然这么问,但明显他没有让狗卷回答的意思。

    毕竟狗卷棘只叫过一次乙骨忧太的名字。

    如果说人在生死间还能惦记着什么东西,可能算不得人生难以割舍之最,但也大差不差能算作现阶段矜贵的抱憾。于是嘶吼化作呜咽,濒死的咒术师送上他的诅咒。

    狗卷棘说:忧太,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