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州到繁州之间有两座大山相隔,一个名叫雪燕山,一个名叫鸡尾山,两山之间有天裂谷连通两州之地,但是天裂谷地势险峻人烟稀少,又不设官道,很少有人从此过。之前云翼军为了快速赶到泊州,冒险选了天裂谷这条路,终于赶在南城门的障眼法被识破之前到达泊州,如果不经过这里,他们就要绕着雪燕山或者鸡尾山一圈,路上会浪费不少时间。

    姬珧这次走的也是天裂谷。

    夜幕降临,耸入云天的高木将星空遮挡,陡峭的石壁上垂着干枯的藤枝,时不时有甘甜的山泉从头顶泄下,狭长的裂谷将队伍拧成长长一条,头顶的天空也被割裂成一条线。

    天裂谷由此得名,全因两山的陡峭岩壁。

    囚车的轱辘声在山谷之间回响,慢慢滚成了闷雷声,凉风穿过裂谷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嚎,山间的野兽也开始争先恐后地警告着来人莫要踏足它们的领域。

    队伍最中央有辆马车缓缓前行,颠簸的道路让车身不停摇晃,车里人一袭红色锦袍,手撑侧颈闭眼睡着,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拧,车轱辘轧过一块石头,她被硌得一颤,恍然从梦中惊醒。

    有人将灯盏移过来,小声询问:“殿下可是梦魇了?”

    姬珧晃了晃神,已经忘记自己梦见什么了。

    冰冷的风从缝隙中灌入,她身前燃着炭火仍觉冷,拽紧了臂弯上的狐裘,撩开车帘看了看外头:“到哪了?”

    薛辞年身上有件厚氅,见她冷得瑟缩的模样,把自己身上那件脱下来,起身弯腰给她披上,回道:“夜里没停,还有半日路就能出谷了,再睡会儿?”

    马车外面最近的是小七跟十二,姬珧已经有日子没见着十八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在队尾那边看着虞弄舟的囚车,顺带照看宣承弈。

    十八卫里面,只有他对宣承弈存着那么点情谊。

    姬珧放下车帘,轻轻打了个呵欠,被噩梦惊醒,又撩帘吹了吹冷风,她现在已经睡意全无,只是神情慵懒,倚靠在小方几上。

    身旁的薛辞年微垂着眼,恭谨地划分着楚河汉界,姬珧隐了隐眸光,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他沉稳的脸庞,连眼睫都不动分毫。

    姬珧忽然开口:“你之前说想带你妹妹离开,本宫还没有问过你,为什么想走?”

    “我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