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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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黑的深山莽林中,几株遒劲的古树旁,月光蒙着幢幢树影,虚虚地盖住林间一行人。

    他们当间,一名高眉阔目,身着对襟披风之人悠然而立,对将将赶来的一众黑巾人问了声:“如何,可都准备妥当了?”

    黑巾人之首答道:“禀魏爷,已准备好了,这回那姓姜的纵是有天大的运道,恐怕也要去见阎王老‌子了。”

    “好极,果然天助我也。”魏言安肆意笑了两声,又冷哼道:“那牛鼻老道就是个蠢货,光派人来掳这美人儿有甚用?”

    那黑巾人点头应是:“魏爷所言极对,将这事栽赃于那曲砚舟身上,这堂事怎都不好圆。先不说名义之上,曲大公子还是这曲三姑娘之兄长,作甚要对她动手?单是会否就此引起那曲大公子所疑,便是个难以自圆其说的漏洞了。”

    魏言安面容极为不屑,他冷冷哂笑起来。半年的囚禁生活,已将他往日的轩昂得意尽数化作颓谬之气。

    他冷嗤:“姓温的老‌货瘫了这么些年,脑子早便不够了,和那姓游的俱是吠鼠之流,蠢到一起去了。要预先离间姓姜的与那曲砚舟,什么法子使不得?以那姜洵名义陷害曲砚舟不也是一招好棋?何必这般大费周章。”想了想,魏言安话音一转,又懒洋洋地说道:“不过说来,若没他们这招臭棋在先,这会‌儿,咱们还碰不着那姓姜的。”

    黑巾人则附和道:“幸好那姓姜的对这曲三姑娘倒有心,竟亲自来这吴白寻她。却也是他该死,何时不来寻,偏生这时来,撞到咱们手上。”

    “陛下啊,这可是送上门来任我宰割,岂不快极?”魏言安狞笑着,笑中快意尽展。他满脸的运筹帷幄,仿佛旧日的生杀予夺权势已回,自己已将人命牢牢攥在手中。

    黑巾人再度笑着应和了几句,又忧心道:“爷可有想过,若是行了这许多事后,那曲大公子不肯配合呢?”

    魏言安闲闲地弹了弹指甲盖,不轻不重‌地回了句:“怕甚?就算他是个冥顽不灵的,当真‌有福不知享,要牵制他的法子也比比皆是。曲敦夫妇虽非他亲生父母,可他膝下那双儿女,总归是他的血脉?况他那发妻腹中,可还揣着一个呢。”

    说着话,魏言安举步行到一匹马侧,捏起手脚被缚,嘴中塞了布巾的曲锦萱下颌,惋惜地摇了摇头:“啧啧,就是可惜了这美人儿啊,前头几次三番都让你逃脱,这度好不容易得手,却是个生死诀别了。”他还拍了拍曲锦萱脸颊,叹道:“果然红颜多薄命,美人儿若要怪啊,便怪你命不好,偏生与那姓姜有这么些牵扯……”

    正假惺惺说着可惜的话时,黑巾人听到动静,出声提醒道:“爷,人来了。”

    话音将落,一支羽箭便直橛橛朝魏言安射了过来,又被那黑巾人及时挥刀截断,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冷鸷且带着肃杀之气的声音:“魏言安,把手给朕放开,否则,朕削了你整条臂膀。”

    目力倒好,这样快便认出他来了。

    魏言安指腹重重‌压下,冷哂一声,眯起眼来吩咐道:“走。”

    重‌新打马奔纵,魏言安余光向后,见得身姿英拔的男子骑在马上。

    残星快要隐没,淡青的天畔现了些绛紫色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