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境开拔的前一夜,湛山峰如是与他说。

    当时他虽然不过是十岁的小娃,却一直跟着湛山峰镇守边关,从小磨练,心智较之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自然明白夫妇是什么意思。

    所以,那一战,他也是极为用心,不仅仅是因为丹城数万百姓,更是为了那个不知是他妻子还是兄弟的特殊的人。

    最后,敌军被退,他随着父亲在城墙上头找到了那位名叫方依彤的人。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将士服,小脸上全是污脏,只剩下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瞧着令人心疼。

    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他身边的湛山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侄儿方一桐见过淮安王。”

    从此,他多了一位亲兄弟。

    马车还在骨碌碌往前走着,湛流云捏了捏手掌,试图将掌心残留的触感清除出去。

    他自认并不好男风,但是每次面对方一桐的时候,心中却按捺不住地泛起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开始他以为那是因为他曾经憧憬方一桐是“媳妇”的后遗症,便没往心里去。

    后来方一桐替他进京伴读一载,这期间虽有书信往来却也只能借用湛山峰名头略聊几句,生怕信件落入旁人之手徒惹是非。那时候他便隐隐觉得自己个对方一桐的思念有些偏执,不似兄弟手足那般。

    不过那些都是隐约察觉而已。

    直到入

    京这几日,方一桐时时将南宫烁挂在嘴边,而南宫烁昨夜闹的那一场,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对这位义弟一直抱有“媳妇”的心思。

    这令他有些不齿。

    更糟糕的是,他隐约察觉到南宫烁对于方一桐一如他这般。这就不得不令他提防了。

    刚刚瑞王府中那一场就是他的临场发挥,旨在试探南宫烁一二,如今这马车在城外转悠越久就越能说明他的猜测没错。

    一桩是冒名顶替,欺君罔上;一桩是虎视眈眈,垂涎三尺。

    不论哪一桩,他都不愿方一桐被置身险境,而脱困的唯一法子便是尽快离开京都,并且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走了就没有人想要把他们整回来。

    这样的法子实在是难想,湛流云微微有些头疼。

    那一边湛流云还在城外转圈,这一头,方一桐几杯竹叶青下肚,面色微红,正同人说话:“这事交给春姑我便放心了,你且帮我好好筹划,至于尺寸……”她微微眯了眯眼,“一个好办,另一个……也好办,你且选好了料子和花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