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成为一个大党领袖的博诺,看着欧也妮轻快的笑容,想不出自己当年是哪里来的胆量,认为可以通过婚姻,把这样的女子捆到自己的身边。

    还好当年自己没有得逞,不然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这是博诺此时真实的想法。现在他还要确定一下欧也妮的真实意图:“欧也妮小姐,您知道民众一旦发现他们不管通过什么途径,现政府都不会保障他们财产安全,将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三十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三十年后第二次发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害怕了。”欧也妮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的确不准备搞政治,可是不等于她愿意一直让自己的财产被人觊觎。任何一个王室,只要拥有任意决定别人生命的权利,都没有存在的必要——除了十恶不赦的罪犯,谁的生命都不应该随随便便被剥夺。

    博诺读懂了欧也妮的意思。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还是一位曾经的新闻工作者,博诺比欧也妮更了解那个法国一小部分人不愿提起的断头台。

    如果民众失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把断头台重新在巴黎街头搭建一次。已经投身政治的博诺,对于这一点更没有心理负担——不摧毁旧制度的代言人,新制度又怎么能建立起来呢?

    巴黎的街头彻底乱了起来,无数的地砖被抠起,垒成了工事,许多市民聚集在工事后面,与被召唤进城的士兵对抗。他们一些人拿出自己的火燧枪,没有枪的则拿着能找到的长剑甚至木棍,守卫着自己建起来的工事。

    这些工事分布在巴黎所有街区,军队的马匹难以顺利跑完一条完事街道。这让带队的军官们恼火不已,不管他们怎么命令,士兵们都不得不小心驱使着马匹,还得防止不知道从哪里扔来的石块。

    而巴黎的物资供应更加紧缺,各地的物资根本运不进来,哪怕是王室也面临着吃不上饭的局面。新法王与内阁、贵族院不停的开会,除了责骂、推诿,谁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王后在一次新法王开会后,请求与他谈一谈,却被拒绝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苍老了不少的王后,阴沉着脸向首席女官报怨:“原来不管谁登上了王位,都会对他的帮助者视而不见。”

    一直追随王后的首席女官只好含混的说:“王上应该在忧虑当前的局势。”

    谁不忧虑呢?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接手的帝国成为一个乱摊子。王后恨恨:“我已经建议他向神圣同盟寻求帮助,可是他为了军费,竟然忘记快速镇压这些起义的重要性。”

    首席女官苦笑,如果不支付出兵的神圣同盟国军费,再记着快速镇压起义的重要性,别人也不会白白替你出兵的。不过她还是说:“神圣同盟现在已经出兵英国,还有葡萄牙、西班牙也都在动荡,哪怕请求他们出兵,他们也无法派兵。”

    王后长叹一声,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整个大陆乃至英伦三岛,怎么就突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对各国王室不满的人。他们四处开花,让各国王室自顾不暇,哪怕神圣同盟出手,也是前脚刚灭火,后脚火又升起来。

    暗中支持这些起义的欧也妮,仍然在她的小公寓里,静静看着欧洲大陆的变化,不管纽沁根往索漠送出多少信,想请她重回巴黎,她都以自己还在伤心,想在父亲身边得以安慰婉拒了。

    据欧也妮了解到的情况,涅日朗伯爵竟凭借着各地起义频发,新法王没有时间对他这个前法王的心腹痛下杀手,开始出门与贵族院的成员接洽起来。

    对这个导致自己三千多万法郎投资无法产生效益的人,欧也妮是不想听到他任何消息的,她吩咐帕布洛:“这位涅日朗伯爵,不应该如此活跃的出现在巴黎任何场所。”

    帕布洛的执行力一向是一流的,他的部下精准的伏击了涅日朗伯爵的坐骑,在涅日朗本人还在马上的时候,四条马腿便被冷枪同时打断了三条,而不是象葛朗台的马那样,是拴在马厩里断了一条腿。

    六十几岁的涅日朗伯爵,一下子从马上被摔下来,后果可想而知。医生断定,如果不出现奇迹,今后的日子涅日朗伯爵都将在床上渡过,如果能得到很好照顾的话,他可以活五年甚至更久。

    博诺主动利用了涅日朗伯爵受伤的消息,把这称做王室之间的内部斗争,认为新法王已经不再继续容忍前任法王的重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