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种出来就是吃的,虽然种这些菜,要耗费不少江明海平时舍不得多喝多用的雨水。

    江朝闻倒没那没心疼,点头说:“小青菜用刀割,留着根部,葱不要扯,就掐葱叶就行了。”

    葱叶掐了留着葱头,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新的葱叶,只要葱头不死,就可以重复吃上近半年的葱花。

    小青菜同理,只要留着菜根,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新叶。

    秦淮南嗯了一声,拿上一把小刀,走到郁郁葱葱的菜园子前,在菜根底部轻轻割走菜叶,留下菜根,手里割了一先把青菜,再从底部掐葱叶。

    他没当兵以前,他家的菜都是警卫员送过来的,葱蒜青菜之类的都是整颗连根拔起,稍微枯黄的叶子都被摘得干干净净,只留青绿部分的菜送过来。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这些调料和菜,可以留根重复生长利用。

    当时江朝闻说他们农村都是这样子吃菜的,主要是很多人受了60年代饥、荒、年的影响,加上自留地不多,能节省就节省,只要不是腐烂的菜叶,叶子稍微黄点也能吃,而且留着菜根,叶子会一直长,就一直有菜吃,不用老翻地重新种,很方便。

    秦淮南在那个时候才认识到,原来简简单单的种菜,吃菜,都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

    这时候住在城里的人,面对乡下的人大多有优越感,他们吃着商品粮,穿着没有补丁的衣服,有着体面的工作工资,吃喝拉撒优先供应,不用像乡下人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一整年,吃着最差的饭菜,穿着最差的衣服,一进城,这也稀奇,那也买不上,整一个土包子,打心眼里瞧不上乡下人。

    秦淮南作为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生活的人,他自小没有任何优越感,也没有任何嫌弃乡下人的想法,相反觉得他们十分伟大,城里人的吃喝拉撒全都是他们一点一滴的汗水浇灌出来的,没有他们,那些所谓的高一人等的城里人,早饿死冻死了。

    所以面对江朝闻只掐菜叶和葱叶,看起来十分小气抠唆的行径,他没有任何看不起她的意思,反觉得她挺能干贤惠。

    蔬菜在南尖岛本就是金贵食物,他在南尖岛呆了三年,吃过的蔬菜用指头都能数清,江明海虽然每年都会种菜,可种的菜总是要死不活的,每回都是看着菜种出苗了,长不了多久全都枯死,根本长不到吃的时候。

    哪像江朝闻,像是天生的种菜高手,也没看她怎么治理那块菜地,那块小菜地里种得菜都长势喜人,清幽碧绿,弄得江明海都舍不得吃,直说那菜长得太好,他怕吃了就没了。

    掐完葱,秦淮南就着营房前的过滤海水把葱和小青菜洗干净进到厨房里,不用江朝闻说,把手中的小青菜一拧,分成两段丢进沸腾的锅里烫熟,转头拿着小刀,把葱叶切成整齐划一的短小葱花,这样就着面吃很香。

    江朝闻则在旁边打面汤料汁,料汁其实很简单,放上一点酱油,一点猪油,加上辣椒花椒油,舀一小勺子昨晚剩下的海带汤,加上切好的葱花,再舀一勺热面汤,把面捞起来,放进碗里,面上放几片碧绿的青菜叶子,一碗家常美味的海带麻辣面条就做好了。

    “秦淮南,你去看看我爸放虾笼子放好没,叫他回来吃面了。”

    做好了面条,江朝闻故意把秦淮南支开,把面汤舀起来放在一个大盆里,江明海和秦淮南两人没事的时候可以当水喝。

    再把锅刷干净,放油煎了两个鸡蛋,悄悄把鸡蛋藏进秦淮南和江明海的碗底,等他们回来时,两大一小碗的面条已经放在营房前的石桌上。

    三个人的口味各自不同,江明海喜欢吃重麻重辣面汤多的面条,秦淮南是京都人,口味偏咸,喜欢吃酱汁酱菜卤汁之类的食物,可以吃麻辣,但比起川南人,要减去一半的麻辣味,江朝闻则是喜欢吃花椒比辣椒多,花椒面放得比常人多,一般人要是吃一口她的面,准能麻得打哆嗦。